第007章 公司狗
果不其然。听到海登这话，卡莲虽然一惊，却也马上冷静下来，一脸鄙视地说：“啊？你还真给自己造了个会说话的机器人飞×杯？变态啊？”
“可恶，我还记得快毕业的时候其他人都忙着跑断腿找工作，你这家伙倒好，跑去和塑能研究所的人捣鼓什么等离子魔导炮，还把学校里的雕像给炸了。结果教授还护着你。现在呢？你根本就不去找工作，靠什么自由职业就能赚钱……命运为啥总偏爱你这种又变态又白痴的人？”
带有微微甜味的柔软味道已经在她口中蔓延开来。安洁拉煮的奶油浓汤里有着厚实的蘑菇、胡萝卜、还有炒得晶莹剔透的洋葱。天然蔬菜漂浮在浓汤中，每一种都柔软到几乎用牙轻轻一咬就会溶化，而且其中还充满了吸收进来的汤汁。香喷喷的味道四处飘散，让卡莲的脸像布丁一样放松，胃也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然而一走进卡莲自己的公寓房间，里面可就杂乱得不成样子了。各种东西随意丢置，脱了就扔的衣服散了一地，空餐具堆积在厨房的水槽。若说是海登这种单身都市佣兵的房间，倒也不算离谱。但要当成年轻女子——而且还是精灵的房间，想必没有人会相信。
缩在被窝里的她瞥了一眼正在帮忙打扫整个房间的安洁拉，仍然保持着警惕。
然而卡莲却很淡定：“理所当然。这家伙要是造了台人偶就敢上，根本不会拖到二十九岁还找不到女朋友。”
虽然下意识回答了问题，但卡莲还是马上回过神来。
所以海登气定神闲地说，
趁此良机，海登带着安洁拉挤进公寓，反手就把门关上。
不过她只说对了一半。海登确实用了她大学时的发明，但安洁拉使用的魔法究竟是怎么回事，很显然就连海登自己都搞不清楚、
“那些每天工作16个小时的人都把兴奋剂当饭吃，还得把镇定剂和安眠药当点心吃。那种市面上甚至黑市里卖的药，喝多了迟早中毒。”
“意料之中。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可能只是来送汤的。”
卡莲当然不甘就范，但她现在正处于熬夜一晚还压力过大的反胃状态，又被海登和安洁拉近了身，岂有反抗的余地？很快就被镇压了。
海登淡定地接受了她的反抗。
更何况，海登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担惊受怕。
因为这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现在带着个大美女闯进我家！？”
“贵安，星之花小姐，很高兴能认识您。我是安洁拉，是侍奉海登主人的仆从。”
表情凝固住的卡莲，视线在海登和安洁拉之间不断交互，嘴一张一合却又没发出声音，简直像是金鱼的嘴巴一样。
好一个内卷，好一个囚徒困境。
好在她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美食就勾了魂。放松下来之后，卡莲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最纳闷的问题。
“你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不知道公司中层员工的互相竞争有多可怕。”
然而，这可是海登啊！卡莲很熟悉这个奇葩，知道他绝不是只因袭旧东西的人，而是很擅长把古老的技术按照现代思路去芜存菁，翻新改进的家伙。
纵然海登也算见多识广，听到这话也不禁露出嫌恶之色：“你们这些公司人都疯了。”
结果十分钟后，她公寓的安保服务就通知卡莲，有个披着古代巫师那种灰色斗篷的家伙跑到了公寓大门口，说自己是她的客人，还说要祝愿她身体平安健康。
……
“现在是管这种小事的时候吗？你这人有没有点次序观念？”
对于自己被说成是“会说话的机器人飞×杯”，安洁拉既不生气也不羞耻，反而笑眯眯地说：“主人他还没有在那方面使用过我，让我不能将那部分机能发挥出来，真是遗憾。”
“虽然你是个既变态，又没种，大嗓门，动不动大喊大叫，随便闯入他人公寓的可恶家伙，但我知道你内心还是有温柔的一面的。所以有事就直说吧，我能帮就帮。”
海登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现代人早就不玩这种效果不稳定的东西了，如果是其他人玩这种把戏，卡莲一点都不怕——她这种高级公寓当然都是有奥术防御结界的，古代魔法的诅咒只会被反弹回去。
“如何？”
他随手拿起一个被丢在桌子上的没有标签的空瓶子，闻了一下里面残留的药味，然后立刻皱起眉头：这是用一大堆合成荷尔蒙和其它脑部调控化学物质混合炼成的醒脑兴奋魔药，而且恐怕不是合法的市售产品，至少夹杂着部分违法的材料。
已经被淘汰的古代魔法，不可能赢过现代奥术，这才是世间常理。
所以卡莲只好赶紧让公寓大厦的保安和接待员把海登放进来。
卡莲·星之花在通话中十分嚣张。
这也难怪。毕竟，海登可是突然带着一个漂亮到莫名其妙的美女，跑到她的公寓来了。
“这个外壳是找皮格马利翁公司定做的吧？然后这股香水百合的香味……哎，这个人偶用的循环液，难道是我大三的时候设计的那个安卓莉娅3号？你用它来承载刚刚那种古代家务魔法吗？”
卡莲正要开骂，就一眼看到跟在海登后头的安洁拉，顿时大吃一惊，连原本骂到一半的话都愣是吞回去了。
海登转过身来严肃地问。
那么卡莲呢？她也是大公司高管的女儿，还是精灵，就美貌这点而言自然不在话下。虽然身材纤细娇小，但她的肌肤白皙如玉，没有赘肉，搭配上平坦的胸部，便散发出一种和安洁拉不同的，好似雕像般的美感。
“怎么回事！？你昨天不还说自己没女朋友吗！？”
为什么海登穿得像某个灰袍巫师，安洁拉穿得像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仆，两个人招摇过市却没有引来人人侧目？实际上当然有，但这都是因为安洁拉的容貌，而不是因为他们的打扮。这年头街上穿什么的人都有。哪怕穿着浴袍腰配武士刀脚踩木屐，别人也不会太当回事。
“话说回来，你居然真的造了一台机器人飞×杯，还造成这么忠实于欲望的外形。家务万能，还穿女仆装？你也太恶心了。”
卡莲立刻撇撇嘴，向他竖了个中指：“去操自己吧你。”
其实，虽说安洁拉的外形是海登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慢慢捏出来的，但这也不表示她的美貌就举世无敌了。毕竟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只要你有钱，要改造自己的容貌实在是很容易。如果你的父母够有钱，更是可以从出生前就在基因层面上订制你的身体特征。昨天婚宴上亚当的老婆就是基因定制化美女的典型例子。其美貌绝不在安洁拉之下。
“去你×的，海登。有本事你就来啊！”
放着他搞事不管，天知道会发生啥？能够突破结界的现代化诅咒木马？
造了一台超棒的人偶老婆，却还得藏着掖着，连自己的朋友都不能说——嘿，这样整天活在恐惧之中还有什么意思？啥都怕，那还不如乖乖给公司当社畜，循规蹈矩地活着呢。
海登听她这番碎碎念，倒也不生气，只是回答：“做哪一行都有难事。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在被大公司牵着鼻子走。谁能例外？只不过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罢了。今天来找你其实也是有事要问。”
卡莲回以冷笑，
这话差点让海登把刚喝一口的奶油浓汤喷出来。
既然知道安洁拉是机械人偶，卡莲也就不再顾忌，开始好奇地仔细上下打量她，
她伸手指向笑眯眯地安洁拉，震惊得连指头都哆嗦了，
“是啊，我根据自己的基因定制的，每天喝两瓶，平均四天只需要睡六个小时……给我等等！”
顺便一提海登喜欢大的，所以安洁拉的胸……这就扯远了。
结果安洁拉想了想，上网查了一下，竟然把婚纱变形成了一套黑白二色的传统女仆装。裙子的下摆是只露出半个小腿的长度，长长的银白色头发用齿轮当作发饰，宽松地扎成辫子。乍一看竟还挺有模有样。加上她刚开口时那句话，无怪乎卡莲当场就懵了。
虽说，世上确实也有不少单身年轻女子的房间真的就是这种样子。
“你神经病啊？和我争这个？话说你怎么找到我住址的……啥！？”
作为一个大学毕业工作几年，过着单身生活的年轻女精灵，卡莲的公寓内部并不是很好看。这里本是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单身公寓，不仅有管理员和私人安保，一楼大厅甚至连接待员都有，整个公寓就像是个一流的酒店宾馆。
所以海登耸了耸肩，用半开玩笑地语气回答：“我知道的发条人偶循环液里，能缓冲七级以上构装体施法反冲，同时还不会发出臭味的就只有这种了。正好我还记得你当年的配方，就自己偷做了。怎么，你要和我收专利费吗？”
因为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抱歉，让你费心了。”
话虽如此，卡莲却低头又喝了一口热汤，看起来身体真的已经舒服了很多。安洁拉烹调的食物总是有股特别的魔力。
安洁拉的ai来历不明，还有失控的嫌疑，要真喊出来让全世界都知道了，难免要出问题。
在她看来，ai不会因为这种话题感到羞耻乃是理所当然。因为事实也确实如此。
然后他晃了晃刚刚那个装醒脑魔药的空瓶，
“你能做到的事，你的同事们基本上也能做到。你再优秀，基本上也不会比同事们好太多。要想往上爬，就得时刻领先；哪怕只是不想被挤下去，也丝毫不能放松。但同级别的大家水平都差不多，那当然只能靠嗑药不吃不喝不睡来增加工作时间。我有背景，基本上不会被挤下去，这已经算是很好命了。”
卡莲没好气地回敬，
可是，为什么她的胸平得像铁板？没办法，人家精灵的文化就是这样。他们觉得胸大很粗俗，不强调第二性征的中性美才是最棒的。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外加工作压力太大，卡莲居然开始碎碎念抱怨起大学时的旧事。
别人搞不懂这是在玩哪一出，卡莲却是个大学时就和海登打交道的人，怎么不知道他这又是在玩奇怪的古代仪式魔法？
“但你真的需要喝这个？你们公司到底在搞什么鬼？”
“所以，这位安洁拉小姐究竟是什么人？”
除了像海登这样被安洁拉刷爆信用卡，和她贴身相处了一天的人，谁都不会留意安洁拉身上隐约散发的异样感，只会把她当成比较优秀的人偶ai。
这人到底是想夸人还是想骂人啊？
所以海登嗤之以鼻，
那眼神跟一般女性看到美丽事物时的神采明显不同。坐在床上的卡莲，是在用匠人般新奇的探究眼光观察着安洁拉。
被迫躺到床上，喝下安洁拉事先煮好带过来的奶油浓汤，卡莲终于老实下来。
“你自己做的？你靠嗑这个来让自己保持长时间清醒？”
“卡莲，这就是我亲手打造的完美发条人偶老婆哒！”
“看得出来，尽管这几年你都在人事部工作，可是炼金水平并没有下降。”
想想看，每周996，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都已经累死了，哪里还有精力来对自己的居家生活状态吹毛求疵？哪有闲工夫在乎自己的冰箱里是不是乱糟糟，脱下来的衣服是不是堆成一团？当然是能丢着不管就尽量丢着不管，下班之后总之先躺平划手机。
他没兴趣把这事喊给全世界知道，但卡莲是他的朋友，而海登不是随便把人当朋友的人。
用卡莲以前在大学时的话来说，只有那些闲着在家没事干的人才会把自己家整理得井井有条。海登对此并不完全认同，但也没敢反驳过。
海登刚走进她单人公寓的房门，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喝点热的，躺床上去，休息！你无权拒绝！”
“我已经算是兴奋剂喝得少的了。况且我的药都是自己给自己量身定制，副作用不到市售品的两成。”
所以海登知道安洁拉的事不可能对卡莲完全瞒过去。
只不过这样打扮的人跑到你家里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正常人刚看到安洁拉，都会感觉她有些奇怪。但一旦知道她是发条机械人偶，反而不太可能马上意识到她的ai不对劲。因为事实上，现在市面上的发条人偶ai，其实就已经和优秀的聊天机器人一样能表现出具有意识的假象，甚至能够通过旧式的图灵测试。
她和海登大学时就是朋友，以前就看海登玩过这种把戏，很清楚这是一种数千年前的古老祝福魔法。现在海登在她门口指名道姓说是她的客人，还要祝愿她平安。这时候如果把他赶走，就相当于把祝福也一起赶走，那么祝福自然就会反转成诅咒。
况且安洁拉一开口就吐出了很劲爆的话。
毕竟安洁拉打扫整理房间的方式实在太奇怪了。就像昨晚刚启动之后帮海登整理工作室一样，安洁拉只是朝卡莲房间里那些乱糟糟的东西挥挥手，所有这些东西便立刻像是得到了生命般活起来，唱着歌跳着舞前往自己该去的地方。一切简直就和童话风格的动画一样荒谬。
“我有本事，所以我来了！”
海登还没疯狂到让安洁拉直接穿着婚纱跑到同学家来。她身上那套造型像婚纱一样的紧身衣是可变形的，所以海登便让安洁拉自行决定要变化成什么打扮。